2013年5月, 瑪麗醫院換肝醫療團隊,進行肝臟移植手術的成功率達94%,無奈死神卻選中苦媽媽。為子女、丈夫勞碌大半生的蘭姐,因肝硬化需輪候換肝,三次本來輪到也食詐糊。2013年5月26日,終獲通知換屍肝,惟在手術後死亡。家屬指院方有失誤,誓言追究到底,個案已交死因庭跟進。
羅青蘭(57歲),人稱「蘭姐」,與丈夫養育兩子一女,家境貧窮,命運還要不斷作弄她。蘭姐丈夫除了患有肌肉萎縮症外,近年更患上腦退化症,連自理能力也沒有,需要她照顧。更不幸的是,其長子阿鴻在十多年前因工業意外中爆炸燒傷半邊身,當時蘭姐要頻撲照顧兒子及丈夫。
噩運接踵而來,三年前,蘭姐因頭暈及貧血前往廣華醫院檢查,惟查不出病因,至兩年前終證實患上肝硬化。三個月前,蘭姐病情急轉直下,瑪麗肝膽胰外科顧問醫生竺兆豪建議立即安排輪候換肝。可惜,在輪候名單名列首位的她,三次本來輪到最終均「食詐糊」。「第一次媽媽是後備身份,結果不獲換肝;三月尾那一次就因捐贈者有乙型肝炎而終止;第三次4月8日,一對教師夫婦誤食野生毒菇,而老婆需要緊急換肝,雖然媽媽已經做好換肝前測試及心理準備,但又再一次被截糊。」兒子阿鴻憶述。
直至5月18日,蘭姐終接到醫院通知可換肝的喜訊。蘭姐全家歡喜不已,她更親自到酒樓為丈夫選定菜式,準備待做完手術出院後,與子女一起為丈夫慶祝60歲大壽。可惜天意弄人,蘭姐在翌日接受移植手術後一直昏迷,阿鴻激動地說:「個手術足足做了15個鐘,比正常長,之後醫護人員說媽媽傷口滲血,但叫我們放心『最遲下午2點前會醒』,但結果……」
阿鴻稱,一名姓鍾醫生曾說,由於屍肝體積太大,蘭姐血管太幼細,導致血流量不足以供應整個肝臟,肝臟已出現局部壞死產生毒素,導致腎衰竭,需要用洗腎機保命;加上肝臟太大,壓到心肺及神經,影響心肺功能及腦部。不久,鍾醫生又通知其家人,蘭姐情況轉差,要求家人立即決定是否捐肝進行活肝移植,最終由肝臟合適的幼子打算捐贈,但折騰一番,醫生又指病人無法承受再次換肝為由取消。蘭姐最終延至5月21日逝世。
阿鴻質疑,其母死後,院方一直未有告知死因,連死亡證亦未能發出,遺下連串問號,「是不是因為換肝成功率高,所以輕率了?如果是因為血管大小唔脗合,點解事前不檢查清楚才做手術?手術做得比平時長,是否手術期間已知有問題」。
筆者母親是位富於仁慈的傳統家庭主婦, 帶着三個孩子及照顧丈夫家庭之外, 還非常關心及幫助身邊的人, 特別是我父系那邊的親戚及我們的左鄰右里; 例如那位獨居於鰂魚涌七十多歲的姑婆, 由於她乏人照料, 我母親經常帶同我及湯水去探望她, 還給她一點零用錢。那時每次有親戚來訪, 特別是我的兩位親姑姐及表弟妹們, 我都很高興挽留他們吃晚飯; 因為母親必定會往街市買隻活鷄回家宴客, 而我最喜歡吃的是母親做的豉油鷄, 直至今天此豉油鷄仍是我的摯愛!
母親是教導我如何去分享的第一人, 我慶幸獲得母親遺傳了「分享」的DNA!
由於母親在我孩童時早逝, 我對她的歷史所知非常有限, 只有從母親來香港時投靠唯一的親人, 我的姨媽口述中才知道一點。 1927年, 母親 (與我父親同年), 出生於廣東省順德縣一個頗為富裕的家庭, 我的外祖父經營絲綢生意, 娶了幾個老婆, 他的三太太生了我的母親, 在眾兄弟姊妹中排行第九, 因此取名為岑九妹。
天無百日晴, 在母親孩童時, 日軍侵佔中國神州大地, 兵荒馬亂、炮火連天, 外祖父的絲綢生意一落千丈、 家道中落。 為了逃避戰火, 母親隻身從鄉間來香港工作, 寄居於我姨媽的家裡。姨媽岺惠英及姨丈羅先生對我母親照顧有嘉, 直至1953年我母親與我父親結婚後, 她才搬離姨媽及姨丈的家, 自組家庭。
1967年7月初, 當我小六畢業剛開始暑假之際, 父親不幸在一樁交通意外中死亡, 而身患癌症的母親悲痛欲絕, 在同年8月末的一個深夜, 母親到我床邊把我拍醒, 叫我送她往醫院, 在不知所措之餘, 我馬上起床, 從10樓所住的北角新邨單位跑往下層9樓一個單位找李先生、太太, 請求他們致電召喚救護車, 將我母親送往東華東院, 但可惜經過第二次手術及治療後, 母親終於在依利沙伯醫院離開了人世, 她臨終前在我耳邊說了最後一句話: 「一定要努力讀書….. 」!
雖然母親在世只有40載, 並沒有留下什麼給別人的回憶, 但母親音容宛在, 她是一位偉大的母親, 她雖生於富家、但長於戰亂、雖來港重生、但相夫教子、雖辛勞為家、但無怨無悔、雖身患惡疾、但含笑離世。
(部份內容摘錄自蘋果日報2013年5月30日)
游紹永博士
香港科技專上書院財務長及學術顧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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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4/01/2025
明天開始至2025年2月2曰, 是我們書院的農曆新年學校假期, 本專欄將暫停刋登, 到2025年2月3曰再與大家見面。 祝蛇年進步, 身體健康!